Lussion.

搁置号

【安雷】莫格街的时间通讯


   
  
Warnning:
     
*cp只有安雷,架空,时间轴跳跃剧情。
*未完,暂发1w左右,写的时间间隔也比较大orz,文风不定,会有奇怪的地方。
*感谢戳开的各位,后续随缘吧(。)

   
     
     


  
这是一种超自然的现象,也许无人能理解它存在的含义,或者将它放在书中进行解释,但这些不可言喻并被任何人都无法相信的事实,却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安迷修记得自己最初在图书馆沉思时心里想到的是这样一段文字,那时他的桌子上摊开着一本陈旧而无人翻阅的书籍,落地窗外满是昏黄的夕色,他的耳边流淌着的是肖邦的钢琴曲;当他踩着旋转楼梯走到了那个反射异常刺眼的区域,然后很自然的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到了不远处的伦敦电话亭;究竟是哪里有所出入,会是时间倒流所形成的差异吗?他蹙眉思考,腕上的手表嘀嗒地响动着,寂静的的氛围下如同淅淅沥沥的雨声。
   
五点整,他从图书馆的二楼移动到了电话亭的对面,飘零的落叶在风中摩擦,安迷修不时地望着时间。嗒,5:04,指针准确无误地停在这里,在这瞬间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行走的人停止了行走,他们的步伐定格在上一秒的动作,枫叶也维持着被风吹拂的状态,安迷修从这片静止中走进电话亭,他拿起话筒,五点零四分,与两周前来到这里的时间一致,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他和另一端平行时空的孩子约定,每周三的下午都会来莫格街的电话亭与他通话。
  
他们不需要任何通讯号码,只需静静等待某个契机;很快,话筒的另一方传来了少年略显稚嫩的嗓音。
       
     
“安迷修。”
          
“怎么直呼起我的名字?等等……听着声音,你长大了?”
        
“没错,不知道什么原因,我这边通话时间的间隔可能比你那边要长许多——你呢,安迷修,你变化了吗?”
   
“我这边仅仅过去了七天而已。”
   
“你们那边的时间流的可真慢,但再过几次,我们之间的时间间隔也许就会稳定了,说不定下次通话我会变得和你一样老了。”
    
“嘿,小鬼,我才二十四。”安迷修反驳他道,“不过这还真是奇怪,我们连每次通话的间隔都不一样。”
      
“也许是神的安排呢?”对方扬起音调,“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像你这种听声音就知道是个古板的钢铁直男,肯定会为此产生一系列不必要的烦恼,浪费自己狭小的脑力去想,为什么会有这样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情况?究竟是什么原因之类的吧。”
      
安迷修哑口无言,对方还真是全部都说中了,就在刚刚,他还在想两人每次通话时间间隔不一样的事。
    
“咳咳……好吧,如果你长大了我会很怀念小时候的你的。”
     
“怀念?这个词听起来真不恰当,安迷修,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实际年龄是个老头——”男孩不容置否讽刺地说道,男人只是无奈的笑着,他刚想为此辩驳些什么,话筒的另一端却开始严肃正经了起来,“行了,不多说了,我们像上次一样,从你先开始吧。”
   
“好,布伦达。”男人的声音温柔而宠溺,“今天你想听我说些什么,喜不喜欢王尔德的童话?”
       
    
  

后来我便放弃寻找原因和答案,比起玄妙的学论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上帝特地给我和布伦达安排的一个美丽契机,我们也许是在平行时间线的同一世界,又或许不是,那既然这样,我将它探究的清清楚楚又能变得如何呢?
   
我是那样的想着,现在如此,之后亦是如此。
   
    

     
part.01 
   
  
“亨纳斯大厦爆破案?”
     
安迷修颇为头疼地看着打印机吐出来的一沓材料,黑色的印刷体如同千万只蚂蚁噬咬着他的神经,凯莉在视频那头认真地嘱咐他,这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恐怖袭击,单纯的想引起恐慌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去袭击维多利亚商业街。
   
“可是他们却选择了亨纳斯大厦,据我所知,亨纳斯大厦的地下有一个秘密赌场,里面的员工都是他们自己的人,职位低的什么也不知道,职位高的口风却紧的很。”
  
“经济损失严重,人员伤亡惨烈,其中还包括几个普通居民,”凯莉顿了顿,“网络上引起的反响挺大的。”
  
“所以,他们让你把这事交给我处理,其实就是想告诉我这次又是雷狮做的,对吧?”安迷修叹了口气,认真地翻着手中传送过来的资料:“毕竟无论从毁灭程度还是行事手段来看,都是他的一贯作风。”
   
“不愧是曾经的搭档,你还真了解他。”
      
“黑吃黑,对方的目的具有鲜明的报复性,在公司开会的期间进行袭击,撤退路线也是事先设计好的,”安迷修没有理会凯莉的打趣,一本正经地分析道,“白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实行内部爆破,狂妄而大胆,这说明大厦里有员工早早就被他的人替换过了,他一直潜伏在那里,而且时长不止两个月——凯莉,雷狮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Well.”凯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都很丢脸,尤其是上面那些老东西,但谁让雷狮是个该死的犯罪天才呢?”
    
“天才这个词可不能用来形容犯罪这种行为。”
    
“哦,那当我夸他好了,员工会被替换难道不是上面那边人的疏忽?AT不信任你,损失惨败也是活该。”凯莉撕开包装棒棒糖的糖纸,“算啦,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骑士先生,现在我要断开通讯了,祝你好运。”
   
“等下凯莉,”在少女即将按下结束的按钮时安迷修叫住了她,“AT没有什么别的话需要你向我传达吗?”
    
“……哦,当然,他们希望你为当初的决定负责。”凯莉一口咬住棒棒糖,对他甜甜地笑着,“毕竟这个祸端当初是你放纵的,你也承诺过他们会好好解决,他们当然要咬住你这一点不放。”
    
“……我很抱歉。”
  
男人垂下眼帘,凯莉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摇了摇头:

“虽然我心中已经能猜出你的答案了,但还是想问问你,安迷修,你真的对你当初的决定不后悔吗?”
   
“你是指……”男人蹙了蹙眉。
       
“留下雷狮。”凯莉说的直截了当,“如果重新回到AT向你下达命令的那天,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吗?”
       
“你心里的答案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怎么认为?”她讽刺地笑着,“一开始我想你是绝对会后悔的,安迷修,因为当初你就该服从组织的命令除掉他,否则他现在也不会成为悬在我们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了。”
    
“可你只是感到遗憾,却并不后悔这个决定,如果重回到那天,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对吧。”
    
“我原来是个这么好猜测的人啊。”安迷修笑道。
    
“因为我就知道现在会是这样。”少女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但也真有趣,我比较好奇的是,安迷修——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不,应该不是。”他摇摇头,“但我也不清楚,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情感罢了,当时的我只是不允许自己轻易剥夺一个人的未来,哪怕这个人的未来会给我们带来灾难。”
      
“因为我们可以在之后除掉他,可没有从一开始就干涉他的资格,万一他真的选择了好的一面,我们抹杀他的行为和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呢?”
 
“是啊,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凯莉白了他一眼,“可惜幸运女神从未眷顾到你,你这套大义凛然却充满歧义的说辞,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我知道,但我会尽力的。”
 
“好啊,骑士先生,”对方笑出声来,“请您尽力。”
   
 
屏幕黑掉了,安迷修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男人深吸一口气,他头一次感到如此的心烦意乱,雷狮就像是他命中的克星,无时无刻不在腐烂着他的命格,明明他已经为他争取到一个能够得到未来的机会,可那个人从一开始就向往着与他期望相悖的道路。
    
被神眷顾的人往往堕落,就像在学校,天资聪颖的孩子会因为贪玩而输给刻苦努力的孩子,雷狮是块不可多得的宝石,可惜这块宝石只愿在恶魔手中发光。
    
   
——无可救药。
   
   
他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莫格尔街,黄昏下男人的影子被扯的颀长,枯黄的落叶挂在他的风衣上,如同镶在墙壁上的蝴蝶标本,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周围开始变得灰暗起来,金色的天空被一片乌云吞噬,莫格尔街此刻处于一种阴翳的状态。
  
安迷修停在原地,他蹙了蹙眉,有微凉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一开始雨还很小,之后就开始变得密集,最后变成磅礴大雨,安迷修跑进一个电话亭里避雨,雨水顺着红色的门框缓缓流淌,外界一切与这里隔绝,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指针走动的声音。  
    
嘀嗒,嘀嗒,回响在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是被刻意拉长了频率,变得缓慢而空灵,安迷修拿起话筒,播了下属的号码,想让他来这里接一下他,可是电话那头嘟嘟地响了两声,然后就再无任何反应。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安迷修往外看去,雨水在空中凝固,缀满珍珠的风铃倒映着莫格尔街的风景。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冲了出去,连电话的话筒都没有放回原位。
    
怎么回事?他怔怔地环顾四周,手表此刻停在五点零四,便不再走动,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无论怎么按开锁键屏幕也是一片漆黑,他看到路边一对打伞的情侣,他们的表情和动作都没有变化,维持着谈笑的状态。远处的中央广场上的喷泉停止了喷洒,除了他,世界都被暂停了。
   
我这是在做梦吗?安迷修用力地掐了一把胳膊,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他冷静地走了回去,也许真的像电影一样,自己被意外地送到时间间隔的静止世界里了,他回到电话亭,拿起垂着的话筒,准备放回去。
   
就在这时,对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安迷修愣了一下,他停止放回去的动作,转而将话筒放到耳侧,孩子的声音不大,他却听的格外清晰。
  
“喂……有人在吗?”
   
他略显迟疑了一下,“有人在,请问你是……”
   
“受伤了该怎么包扎。”孩子没有回答他的话,但安迷修听的出来,对方在极力地忍耐着自己的哭腔:“我明明学着别人在伤口上缠了绷带,但伤口却一直恶化,而且变的越来越糟了,每次上药时我都要把绷带从伤口上扯开,然后皮肉撕裂,结痂上又有了新的伤口。”
   
男孩的声音微微颤抖,却让人听不出来一丝脆弱:“我的弟弟也是这样的情况,这是什么诅咒吗?为什么只有我和他缠上绷带才会变成这样,其他人明明都好起来了。”
   
“你们用棉签清理泥沙了吗?”安迷修细声地问道,“只缠上绷带是不顶用的,伤口需要消毒,然后上药,在这之后不能碰水。”
   
“而且新鲜的伤口要暴露在外面,才会好的更快些。”
   
“是这样吗?”对方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既然这样,为什么常常会有人像我们那样一开始就缠绷带呢?”
   
“因为……”安迷修突然顿住了,这个问题不禁令他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记忆之中,那个人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因为它是一个……呃,掩饰?”男人模棱两可地回答,“额……该怎么说呢?也许用这样的方法掩饰,在乎你的人看到绷带时你只需要说这没什么,对方看不到你真实的伤口,从而会感到宽心吧。”他用磕磕绊绊的话语强行解释着,“我记得有人曾这么告诉过我。”
   
“我知道了。”男孩回答他,“谢谢您。”
  
“等等孩子!”察觉对方要撂电话,安迷修急忙说道:“你既然向我问了几个问题,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虽然这说起来会很奇怪,你不知道也可以不回答,我想说的是——你那边时间静止了吗?”
  
“静止?”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分肯定地回答他,“没有,我这里一切正常。”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这号码除了自己亲近的人可没有和任何人提过。”
   
“你问多了,既然要等价交换,你需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
  
对方年纪虽小却有着十分卓越的经济头脑,安迷修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好,你想问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安迷修。”他回答完后,下意识地咬到自己的舌头,作为AT特职员他实在不该说出自己真实姓名的,但他却在这里疏忽并放松警惕了。
   
“好的,安迷修先生。”男孩笑着重复了他的名字,“我可记住你了。”
    
“好啦,这下我可以问了吧,亲爱的小先生,你是怎么联系上我的?”
       
但他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嘀——嘀——,一阵盲音从耳边响起。安迷修哭笑不得地望着手里的话筒,对方是把电话给挂掉了。
   
门外重新有了雨声,安迷修转过头,莫格尔街恢复到原来的状态,时间重新开始流动了起来,手表的秒针也像以往那样走动着,仿佛刚刚的通话是一场梦。
   
他重新拿起话筒,给自己的下属打电话,告诉他所在的区域,让他来接他。
   
“查一下这个电话亭的通话记录。”上了车后他对自己的下属说道,“然后把莫格尔街五点零四分所有的通话地址发给我,辛苦你了。”
    
    
    
part.02  

    
一些超自然的现象他是不能理解的,他将五点零四分的通话都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结果,那次通讯就像是从未发生过在这个世界里一般。安迷修揉了揉太阳穴,比起这个莫名其妙的现象,他更应该把精力放在自己敌人身上,上次的爆破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他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雷狮在那次爆破事件留给了他一个信号,他就该好好利用下去,在他下次袭击到来之前将他绳之以法。
   
当安迷修再次来到莫格尔街时,街角那个电话亭静静地伫立着,和昨天不一样的是,它的里面站着一个带着兜帽的青年,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青年并没有注意到他,转身时撞到了他的肩膀。
    
“抱歉……”
   
“?!!”
    
一瞬间安迷修看清了青年的脸,雷狮有些惊讶,他的耳边还挂着一半的耳机,摇滚乐曲通过垂下来的另一个嗡嗡作响。

“雷狮?!”

他第一反应是拿腰后的枪,但雷狮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反倒拽住了他的胳膊,青年对特职员的敌意视若无睹,转而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别紧张,他松开安迷修,无辜地摊开双手,我真的只是来逛个街而已。
    
“我不认为你有剥夺我出门闲逛的权力。”

“那我认为你应该在两分之内离开我的视线。”安迷修冷声道,“我要开枪了。”
    
“真无情啊,”对方无所谓地歪着脑袋,“好歹我们也曾做过搭档,起码……”

胸口被狠狠顶上,闭嘴。男人的手微微发力,雷狮嘴角依旧噙着笑。
  
“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有何目的?”他逼问着眼前的人,“你怎么可能单单是来这里逛街?”
    
“我刚和我的小女友打完电话。”雷狮眯起眼睛,“可你信吗?骑士先生,你一定又会按照AT教你的那套精英模式去多想,像我这种人不可能用自己真正的号码给别人打电话……之类的?”他挑了挑眉。
   
安迷修没有辩驳,因为他不容置否。
    
“没人用的电话亭,人群稀少的街,最适合我这种人出现了,你想在这里动手也无可厚非,只不过……”雷狮从鼻子里不屑地轻哼一声,“我不可能没有准备,骑士,这条街在我来之前就已经安放好了炸弹,我预感到自己也许会遇到你,你的追击令一下,这条街就会在那一瞬间与你我化为灰烬。”

安迷修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大衣里想要传达给总部讯息的手也从手机的屏幕上脱落,雷狮此刻眼神纯良的就如刚刚成年的大男孩,特职员皱起了眉,就连探索电话亭原因的心情也没了。他厌恶地甩开青年的胳膊,从他身边走过,在掠过对方的下一秒,雷狮拦住了他。

“先别走。”

男人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你还有事吗?”

“和我一起逛逛吧,久违的不厮杀的见面。”
   
安迷修毫无温度的轻笑出声来,“雷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当然,我很清楚我现在做什么,无非是邂逅我的对手然后再邀请我的对手。”
  
“不要再三触碰我的底线。”
    
“可你也在为此动心不是吗?”
    
趁对方僵住的片刻,雷狮继续说道:“你别总是这样,你不在办公室里工作,都出来闲逛了还说自己忙?”青年咧嘴笑的灿烂,“偶尔放松下心情也是好的嘛。”

安迷修敛起脸上嘲弄的笑容,用更加冷漠的面孔注视着他。
  
“雷狮,你知不知道我们在抓你。”

“所以我才特地换了一身不引人注目的装扮,但看起来效果似乎不太好。”青年扯了扯自己的兜帽,“就当是消遣,以后我们见面怕是没机会这样闲聊了。”
     
安迷修沉默了一会,最终点点头,好,他说道,我答应你,雷狮,不过仅此一次。
    
“当然,这也是不可否认的,最后一次。”雷狮笑着替他回答。

     
他们来到弗雷尼克雕塑馆,里面的橱窗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雕塑品,青年兴致勃勃地看着一艘海盗船的雕塑模型,安迷修则把目光放到一旁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骏马上;刻的真好。他感叹着,伸手抚摸上面的纹路,细腻的触感和流畅的线条几乎让他抬不开手。他把头转到雷狮的方向,青年眼中亮晶晶的,紫色的星空里满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憧憬——他才20岁啊,安迷修恍惚的想着,自己才比他大一岁,原来我们这么年轻。
   
信仰和责任担在肩上,他们该有的稚嫩早已在五年前被AT学院吞噬,他是如此,雷狮亦是如此,即使他隶属于罪恶的一方,也不该这么早就丢掉纯真。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抓我,也知道我的恐吓是个和你来玩笑的谎言,对吧?”
   
临走时,雷狮背对着他说道,安迷修望着他的背影,垂下眼帘。
     
“你说对了,我是没想抓你,但我也从来没把你的威胁当做儿戏。”
    
“哦?”雷狮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心理,但他没再回头,身影消失在莫格街的街道尽头。
   
直到对方彻底离开他的视线,安迷修才拿出手机,将悄悄安置在对方身上的追踪器发送给AT总部。
    
“RAY已完全在我们的监视下,骑士,人已经准备好了,行动吗?”
   
“不,跟紧他,看看他的总部在哪。”
        
做好一切准备后,安迷修来到了电话亭,现在是五点整,任务进行的同时,他还要在四分钟后迎来和男孩跨越时间的通讯。

五点零四分,果不其然,这里的一切又像那天一样,归为静止,安迷修拿起话筒,对面传来了男孩的声音。

    
   
Patr.03

   
“我不喜欢他的职业,就好比晕血的儿子父亲是个屠夫。”
     
孩子在电话里愤愤地说道,这个年龄段小大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趣,安迷修听着他的抱怨,然后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如果不愿透露自己出走的原因就算了吧,布伦达。”
   
对方似乎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
   
“怎么说呢……”安迷修挠了挠头,“我也不清楚,但我能从你话里一些故意避开的细节猜测出来的,这也许是我的错觉?但很意外的说对了——抱歉,我这个人脑子不怎么好用,所以把刚刚想到的暴露细节忘记了。”
  
“……安迷修。”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你诈我?”
      
“呃,让我们把这个话题先略过去吧,接我们上次的故事——嗯,什么?你现在已经过了听故事的年龄了?哦哦,那至少让我给你讲一个,我为了你特地买了一本。”
   
“……”
    
    
     
part.04
  
  
在安迷修复杂而迷茫的学院生涯中,雷狮是最令他无可奈何的,从第一天报到开始两人就产生了矛盾,随后越积越深,最终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安迷修看不惯雷狮嚣张狂妄的行径,雷狮也瞧不上安迷修乐于助人的正举,但两人却意外地欣赏对方的实力,从训练到模拟演习,他们的选择总是在相互对立的一方。
   
“你在AT这个学校里奉行你那愚蠢至极的骑士道?”某次模拟训练对峙时雷狮站在高处朝他嗤笑道,“或许你这种人从一开始就不清楚这个学院的本质吧,这不是简简单单的精英选拔淘汰的地方,可是要玩命的。”
     
“所以你就把弱者的生命视为草芥?”安迷修冷声反问道。
    
“弱者么……”雷狮跃到他面前,无视对方举起的双剑,“你是有多自以为是才会说出这样的话?AT学院里不存在弱者。”
    
“你的保护只会让他们感到无地自容,亲和的行为建立在让人无法触及的高度,弱者在这里只会被淘汰,活下来的只有强者而已。”
     
在学院第一年的庆祝晚会上,安迷修离开基地,见到了躺在树上独自喝酒的雷狮,他没和自己的团队待在一块,甚至连他的弟弟也不在他身边,单独离开指定范围被袭击可是不算违规的,但他知道以雷狮的能力从不会在乎这些危险。
     
夜晚的伦勃朗光影过渡了少年半张脸的狠戾,雷狮整张面孔都变得柔和起来;海军蓝色的头发束着带有星星的头巾,幼稚的图案稍显的孩子气,少年紫色的星眸在皎月中流光璀璨,安迷修一时间看愣了,他承认雷狮长的很好看,以至于他在树下差点被邻班同学夺去性命。
     
雷狮手中的小刀在他眼前划过凌厉的弧度,刀锋离他的咽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稍微用力就能割断喉管;安迷修仅仅听到一声刺耳的脆响,他望着地上被雷狮打飞的飞镖,无视对方致命的保护举动,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长的有那么好看么?都看傻了。”
    
“你不也是?”
     
就在对方打趣他的时候,安迷修的两个手指夹住了向少年袭来的另一个暗器,他轻轻抖了抖手腕,把用树叶包裹住的毒针甩到地上,雷狮的视线移动到他手上那一刻他反手握住了对方拿刀的手。
    
“危险的东西还是收起来比较好。”他对雷狮笑道,转过头又冲躲在草丛里的人微笑。   
  
“你们说是吧。”
     
雷狮拍开他的手腕,扛起放在一旁的锤子冷笑一声:“杂鱼还真是不让人消停。”
  
“算了,庆祝晚会我们还是平和一些吧。”
    
“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呢?”雷狮饶有兴趣地挑起眉头,伏击的人在他们说话的间隔就悄悄离开了,安迷修一时怔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倒要要问你呢?雷狮。”他反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吗……”雷狮转过头,露出一个安迷修从没见过的表情,“我来看海。”
    
敛起戾气的青年正对着远处的海洋憧憬的笑,雷狮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是从未显露出的柔和,仿佛那片海才是他的归属地。
       
“你看。”青年伸手扯住安迷修的领口,把他拽到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到了对方锁骨的部位,安迷修脸上有点发热,他们从未不带杀意离得如此近过,所以那股悸动他也不知从何而来。
   
他扒开树枝,跟着雷狮翻了上去,随后他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到雷狮指向的风景了,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岛上有一片蔚蓝清澈的海洋,随风而起的浪花不时拍打着礁石,与摩擦一起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雷狮倚在树上,在对方欣赏的时候递给他一罐啤酒。  
     
“这不比和那群人待在一起有意思多了么。”
    
安迷修接过啤酒,他没有打开喝,只是望着那片静谧的大海。
     
“雷狮。”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他开口问道:
     
“像你这种向往自由的人,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的呢?”
    
    
     
part.05
     
     
“……”
    
“怎么样,安迷修,上次困扰你的那个事件解决了吗?”
   
“嗯,解决了,就是有些棘手,策划这件事的人是我的死对头。”
   
“你竟然感到棘手,哈,你的死对头很厉害啊。”
 
“没错,他……嗯,很聪明也很优秀,可惜选错了路。”
 
“哦?你和他接触过?”
  
“当然,他是和我一起从特职学校毕业的学生——我们曾做过搭档。”
      
“AT特职学校吗?我听说过。” 
    
“布伦达,你知道那里?” 
    
“嗯,不过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下来想问的话,安迷修,对于你的那个死对头——你了解他吗?”
  
“不能说完全不了解,虽然他一直在做着我无法理解的事。”
    
“你的无法理解在什么范畴?能给我讲讲关于他的事情吗?我有点感兴趣了。”
   
“布伦达,你怎么想听这个?”
  
“啊,因为他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很随心所欲吧。”
  
“随心所欲?那可是个十足的恶人,因为他给你的印象可跟你故事中喜欢的大反派的性质截然不同,他是真实存在的,他所做过的事情我完全不想和你提起。”
  
“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那你至少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吗……”安迷修踌躇着,“他叫——”
    
“……”
     
     
    
Part.06
        
    
“目标的方向有所改变,RAY按照原路走回去了——不对,那人不是他!!”
     
通讯器里传来糟糕的消息,安迷修一路跟随着指示来到了列车站,现在正是下班点,列车站里人山人海,汹涌的人流将他的视线冲击的眼花缭乱,就算没有跟踪器,他也能在这里一眼认出雷狮的背影。
   
两人曾一起并肩作战画面的回忆涌了上来,青年走在他前面,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他,而现在,雷狮留给自己的只是模糊不清的残像,混在错杂的人群中;安迷修皱了皱眉,他的记忆总是和残酷的现实重叠,行动起来别样的讽刺。
     
列车开走了一班又一班,他坐在长椅上细数着自己的失败,从最初的边界城事件到现在的爆破案,因他一己之私的而引起的一系列袭击事件,无不再针对他所效忠的组织,上面的人要求他必须为当初的决定买单;安迷修揉了揉太阳穴,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安迷修……这里的所有人我们都盘查过了一遍,没有发现雷狮的踪迹。”
    
屏幕上凯莉对着低头不语的安迷修叹口气道,“应该说他根本没来车站。”
    
“或许在我动手时他就把追踪器转到别人身上去了吧。”安迷修笑了笑,“不对,他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是我的表现让他看出反常来了。”  
    
“你从最初就不该答应他。我们都知道,当然雷狮也知道,你是个原则信念大于一切的人,所以他不停地试探你,引诱你,就是想根据你的反应,测试一下你对他的放任程度罢了。”
   
“而最终结果表明,你不负雷狮所望。”
    
安迷修没再回话,因为雷狮的原因他已经在同事哥上司面前沉默不语很多次了,凯莉找出了最后跟踪器停的位置,安迷修随着指示走了过去;他离开了站台,来到了隧道口,在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了微微闪烁着红点的地方,它被安在一个用来支撑的柱子上,他打开手电筒,上面留着一句挑衅的话语。
      
「五天后,我会袭击莫格街。」
    
他们立即带人去莫格街地带搜索,安迷修预想的很对,他和雷狮都没有和彼此开玩笑,两天里他分别在他们逛过的各个地方找到了隐藏的很完美的微型炸弹,有的藏在街角的盆栽下,有的挡在摄像头外,他们一起去的雕塑馆里甚至埋藏了微型监视器,安迷修望着上面闪烁着蓝光的屏幕,他甚至能想象到对面的人此刻正坐在某个舒适的地方看着他现在的模样。
    
如果不是到了和布伦达约定的时间,他一般不会来到这里,所以他不清楚雷狮究竟在这期间究竟埋伏了多少,他们封锁了整个莫格街,每天保持着戒备,有些被安放炸弹的楼房甚至被暴力拆除,莫格街被整个城市隔离了起来,安迷修确信自己已经把这里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搜遍了,才难得的小憩一会。
   
    
「安迷修,你告诉我的一些地方,包括政策,大部分是可以和我这边一样的,我们是在同一世界里,只是时间段不同而已,譬如我在这里的过去,而你在我的未来。」
    
「我也已经察觉出来了,可我们的联系仅仅在这固定架空时间的范围内吗?奇怪的是,我们互相联系的时间间隔也不同。」
   
「……你是每周三的五点零四分吧,而且在你和我通话的时候那里的世界会被静止。」
      
「你总是能很清楚的记住上次我们通话的一些细节,这是因为你每次通话时间间隔较短的缘故。」
     
「布伦达,你……」
    
「安迷修,之前我没有说实话,我这里其实从来都不存在固定的通话时间。」
    
「可能我在打完这次通讯后,挂完电话就开始下一次了,在你那边你要经历一周才能和我通话,而我完全不需要。」
      
「所以,我在第二次在听到你声音时感受到了你声线的变化,并不是意外。」
       
「没错……这很讽刺吧,安迷修。」
     
「这是神给无神论者一个颠覆他所认知的赏赐。」
      
   
   
part.07
     
   
嘟,嘟,嘟……
     
一阵盲音。
   
电话中断了,少年皱了皱眉头,他的手里还拿着话筒,然后他听到一声巨响,面前的男人冷笑着踹开门,男人把刚刚掐断的电话线扔在地上,嘲弄地看着他:
     
“怎么?你们还着想要去搬救兵啊?”
   
他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大哥!另一个比他矮一头的男孩闻声急忙赶过来,少年挡在自己弟弟面前,用目光示意他暂时不要行动。
     
“我们现在该算算之前的账了,你说是不是?”男人扭了扭手腕,狞笑着朝这两个兄弟走过来。
    
“——雷狮。”
    
少年目光冰冷,趁男人扑过来的空档时灵活地闪到一旁,对方调转了方向,他便用手肘狠狠撞击了他的太阳穴,卡米尔,跑!他喊到,倒在地上得男人人痛苦地哀嚎了一声,他的同伙见状也纷纷围攻上来,雷狮绊倒其中一人,然后拉住卡米尔的手踩着那人身体冲了出去。
   
“你们逃不了多久的!”男人捂着脑袋,看着两人逃跑的背影大笑道,“离开了雷家没人会庇护你们,就算没有我们,你们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AT特职学校,简单的来说就是一场精英淘汰赛制般的地方,用生命作为筹码,换取无尽光荣的未来。」
   
「这种说辞听着就很虚伪。」
    
「是啊,只有能在那里活着合格毕业的人才有机会得知真相——即便最后得到的结果差强人意,选拔出来的人才仅仅是得到了物质上的满足。」
    
  
雷狮带着卡米尔不知逃了多久,静谧的街道里只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兄弟两人瘫坐在地,暴露在外的伤口已经结痂,而包在里面不为人知的伤口仍在流血。
    
身上多处的擦伤,枪伤,无不消耗他疲惫的神经,卡米尔望着他腹部汩汩而出的鲜血,拉住围巾沉默不语,男孩将自己仅有的药物递给了雷狮。
    
“拿回去,卡米尔,这是你要用的。”
    
雷狮皱了皱眉,摆摆手拒绝了卡米尔递来的药物,男孩强硬地拆开对方裹在上面的绷带,连着血肉的撕扯令雷狮痛呼出声,卡米尔的上药的手有些颤抖,但还是坚持给雷狮上完了。
    
“大哥,我们去那个人说过的地方吧。”
   
雷狮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卡米尔整理好药物后便抱着膝盖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他望着上方,远处的天空就像一个无尽的黑洞,这里没有一颗书中描绘的星星,而他们所有人都生活在这个黑洞里面。
   
“从那个无法用正常现象解释的通讯我就开始怀疑了,这个地方,不,或者说只有我们所认知的这个世界,它从来不是原生的,而是被某个强大的力量制造出来的。”
   
“如果它可以被称为神明的话,那么我们,或者在里生活的所有人,都是一直生活在神构造好的世界里。” 
     
“就像一部剧本,被作家安排好了固定的环境和剧情。”
   
雷狮也抬起头,他想起和安迷修在莫格街意外的跨越时间的通讯,会不会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特地安排给他们的呢?
  
如果是的话……
    
青年攥紧了拳头。
    
那个他在电话里未来得及听到的名字,安迷修在AT职员的搭档,所头疼的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雷狮。」
    
便是他自己。
   
   
   
Part.08
   
   
这情况简直是糟糕透了,安迷修从海里游上岸时脑里还回响着刚刚爆炸的聋音,他所在的游艇被人袭击,最终的任务安全完成便能得到毕业资格,而在返回的路程中他们双双遭遇到了埋伏。
    
这是一座孤岛,他拖着无比沉重的身体站了起来,背后的伤口被海水泡的发烂,冷冽的海风抽打着礁石,水流撞击发出哗啦的声响;身边躺着的青年比他情况还要严重,雷狮脸色苍白,和他一样浑身湿透,裸露在外的伤口未经及时处理已经发炎了,他搀起对方,青年滚烫的头贴在他的肩膀,与冰冷的肢体形成矛盾的对比。
 
在这三年里安迷修失去了很多同学和朋友,而雷狮却刚刚失去他的团队,就在他们落水的前一秒,他的弟弟在甲板上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头颅,雷狮还未来得及看一眼尸体,就被接踵而至的爆炸冲击到了海面上,那个距离肯定会被弹片波及,青年毫无反应地沉进了海底,后面还有人在追击,以雷狮的能力肯定不会就此葬身海底的,可万一他没有醒过来呢?安迷修与自己的内心斗争了一秒钟,最终潜下水,一把抱住了他,和他一起往远处的岸边游去。
    
令他意外的是,当他准备把青年扶起来时,雷狮已经醒了,他面无表情地望着灰暗的天空,紫色的星眸宛如一潭死水,他朝天空伸出手,却没有一丝阳光可触;安迷修以为他是因亲人和队友的离去感到悲伤,可雷狮只是毫无反应地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安迷修走过去,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抓住青年的手,雷狮怔了怔,眼里浮现出对方那张令人讨厌的脸,此刻正满是担忧地望着他。
    
“雷狮……你还好吗?”
     
“我没傻,也很清楚这个现实。”
  
青年嗤笑了一声,他甩开安迷修的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手上的伤口硌到了尖锐的沙砾,他吃痛地嘶了一声,安迷修无言地望着他,他捡起自己刚刚扔在地上的外套,拧干搭在肩上。
     
“为什么没人质疑这个学校制定的意义?”
    
雷狮脱口而出问道,安迷修脚下的步子突然顿了顿,他转过头,很是惊讶:“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看样子你似乎也知道些什么。”     
    
“和你一样,而我仅仅是遵循内心才来到这里的。”  
    
“雷狮,你曾问过我来这里的原因,现在我告诉你,我正是因为质疑这个学校才来到这里的,一个人性化的世界里为什么会存在这种不符合当代政策所接纳的学校,而且AT还是因潜移默化而被众人承认的。”
     
“呵,他们打着选拔精英,奉行优胜劣汰的头号,实质上这里就是一个自愿者和好奇者的杀戮游戏——最后留下来的胜者再为他们卖命罢了。”
     
“不,这点我还是赞同的,因为留下来最后的人都是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秩序,譬如压制叛乱,被冠为特职员的人总是去做一些常人无法承担的事。”
    
“秩序吗?如果一开始这个世界就不存在所谓的秩序呢?”
     
“什么意思?”安迷修疑惑地望着他,青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什么,我随口一说的而已。”
   
他们两人再次陷入一片静默,安迷修从被背包中掏出绷带,一圈一圈缠到自己的伤口上,就在马上缠好的时候,雷狮突然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把那些绷带扯了下来。
     
“你做什么?”安迷修皱起眉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雷狮望着自己手上解下来的绷带,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倏地笑出声来。
    
“连药都没有就缠这东西,可是会感染的,新鲜的伤口要裸露在外面才会好的快,你个傻子。”  
    
安迷修神色复杂地望着他,“……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是啊。”雷狮笑了笑,“很久以前一个人这么告诉我的。”他夺过对方的绷带,将它缠在自己身上,安迷修怔怔地看着他将自己的伤口缠的密不透风,一开始会有红色的血液渗到白色的绷带上,但当圈数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他还说过,只要用这样的方法掩饰,在乎你的人看不到伤口,就会觉得没什么。”青年眼神黯了下来,“之前我就是这个方法对卡米尔隐瞒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常常会有人像我们那样一开始就缠绷带呢?
   
「因为……」
    
「因为它是一个……呃,掩饰?……该怎么说呢?也许用这样的方法掩饰,在乎你的人看到绷带时你只需要说这没什么,对方看不到你真实的伤口,从而会感到宽心吧。」
   
    
“雷狮?”
   
青年渐渐缓过神来,眼前的男人正一头雾水地望着他,啊,雷狮自嘲地勾起嘴角,现在的他还是对什么都一无所知,脑子里只空怀着审视对错的观念。
    
对方的反应出乎自己的意料,安迷修沉默地站在一旁,他不知道雷狮所意指的是什么,只见青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他伸出手:
     
“安迷修。”雷狮用手指着他的胸膛,“在这里缠上绷带,即使受过伤,也是别也人永远看不见程度。”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仿佛印证了什么似的,青年勾起嘴角。
   
所以,在未来你去把这句话传达给过去的我吧。
    
    
    
part.09
   
 
生命是永恒流动的,死亡亦是伴随着生命的个体永恒流动,两者的关系不仅让人产生矛盾和诧异,如果说生和死的个体往往相伴而行,那为何会存在永恒一说?生命个体的消逝,被大部分人理解为是死亡的永存,而永恒流动这一观念却存在这个世界里所有能够交流和思考的动物的大脑中。
     
既然是有谬误的结论,为什么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会觉得它理所当然?卡米尔拉了拉帽檐,仅仅一个图书馆给予他的知识和理解不得不让他重新去思考这个问题,也许真会有别的解释,但他现在只能去把这个带有谬误的结论与定义这个世界的规则去想。
     
从他大哥和另一个人在莫格街错位时空的电话他就开始怀疑起这个世界了,无法用科学现象解释的特殊状况,会存在一个真正客观的世界里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雷狮是个无神论者,莫格街的时间通讯显然颠覆了他的认知,而他,除了通过自己掌握的正确学识和认知之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定义的任何结论与真理。
     
“大哥,你相信人在经历死亡之后还会以原有的形态新生吗?”
     
在他们来到AT学院时,卡米尔曾这么问他,雷狮走在前面脚步顿了顿,他转过头,对自己的弟弟笑了笑。
   
“卡米尔,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嗯。”少年低声应道。
   
“也许某个家伙就透过屏幕看着我们呢。”青年冷笑了一声,“AT学院——不,应该说这个被打造出来的「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呢。”
   
“这个学校就是例子,打着一切好听的幌子,实质是为了我们这些特定的人准备的另一种赛场。”
    
“所以,我们是「新生」在这里的人吗。”卡米尔细不可闻地说道,他用了肯定的语气,雷狮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应该说,我们是早就死去的人。”

“既然这样,大哥,那我们为什么会存在这种意识?”
   
“谁知道呢?”青年笑着推开学院的大门,“无意还是刻意,对于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不过他们这样喜欢把我们纠缠在一起,那就让他们看看吧。”

“看看我是怎么来把这个「世界」所有的秩序破坏掉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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