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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置号

曼德拉赫的传说 (01-02)

     

Attention:

*cp为安雷,西幻架空pa,人称不定。
*本来想一发完为了全糖活动拉低下中奖率。

   

       

01.

     

   

一柄剑,半袋金币,埋在雪里的披风和身上残缺不全的、或是散落在周围的金属(应该是铠甲),这些构成了他处在绝境中的全部;骑士抬起头,冷风便从四面八方灌进他的身体,袭入头颅,破开大脑,将他的记忆也一并卷了进去,呼啸的风声尖锐凄厉,骑士浑身僵硬,他拾起地上的披风裹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暖意,但至少颜色在这片白色雪地中变得明显了,运气好的话或许会有人因此发现他——好吧,现实却是大雪没过了他的腿弯,他前行的步伐沉重而缓慢,那把本应悬在腰侧的剑此刻成为了他的拐杖,他把它插进雪地里,用它撑着自己的身体,吃力前行,以防自己栽倒。

   

每向前一步都比原来那一步更加吃力,他艰难地喘息着,头部传来的疼痛感愈发愈加强烈起来,他想那个位置大概是流血了,事实上的确如此,只不过血液在流淌出来的那瞬间便凝固在伤口处,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狼狈不堪;他想自己再过不久或许就会死在这片白色的荒芜里,像周围的树木那样凝固成一具可怜的冰雕——它们被封在冰里的时候仍枝繁叶茂,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统治了一切,没让它们经历秋落直接陷入永恒的冬眠。

    

这种处境令人迷茫,就像此刻在雪地中的骑士,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许是从崖上失足跌落,也许是在探险的途中迷了路,他的意识仅仅停留在不久前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所有的认知仿佛新生,脑中记忆由于重创变得支离破碎,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姓名,来此受罪的目的;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走着,潜意识里存在着完成下去的执念——是任务?还是承诺?但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的手脱离了自己的剑,骑士闭上眼睛,再度倒了下去,冰冷的身体陷入了柔软的坟墓;夜晚将至,黑暗提前笼罩了他的双眼。

       

啊,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悲哀地想着,这个结果还真是讽刺,他从寒冷中醒来,最终也将在寒冷逝去。 

        

     

   

02.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暗的环境里,一股浓厚的酒味扑鼻而来,我撑起身体,疑惑地打量着四周,不出意外的话这里是一个酒窖,而储酒的酒缸旁边堆积着数个冰块,有的上面还覆盖着白雪,看样子是从我他昏倒那地方刚刚搬运过来的……

    

额,我怎么会躺在这里?难道是被人搭救了吗?我揉了揉脑袋,掌心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凝固在额头上的血液已经融化,无光的环境下它的颜色暗沉而深邃,像极了深渊。

     

就在这时,有人从上面走了下来,那是一位个头拔高的青年,身材壮硕,金发高束在后脑,带着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颈珠,他走路的时候动静很大,脚步声毫无克制地从上方传到地底。

     

我们彼此对视着,他看到我坐在这的时候显然有些惊讶,随即表情被一脸兴奋替代,他三两步地走了过来,好奇地打量着我浑身上下,将鼻子凑到我脸庞嗅了嗅,我尴尬地看着这头金色巨犬:“我说,这位先生……” 

    

“是活人的气味,你小子原来没死啊。”他提起我的领子,饶有兴趣地举在空中,我被他晃得头晕眼花,差点再次昏厥过去。

      

“大爷我有好久没活动了,嘿,你是来暗杀我们的吗?”

    

这头巨犬把我扔在地上,搓起自己的拳头,眼里迸发出兴奋的杀意,不!您一定是误会了!我急忙摇了摇头,举起手希望这样能表现出自己的毫无恶意:“毕竟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

    

「…这里」我的话还未说完,青年的拳头便向我袭来,我下意识侧过半边脸,身后的墙壁被他砸出了裂痕——这是属于杀人者的拳头,我的脑海里闪现出这样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超乎寻常的反应,便拿起地上的剑站了起来,动作熟练的令我都感到不可思议;剑锋划过空气,我向后退了几步,对方脖子上留下了细小的伤痕,金发青年怔了怔,随即更加兴奋地朝我扭打过来。

     

“不错嘛,反应真快。”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继续用拳头攻击我的颅骨,我避开他的一次又一次攻击,却不敢再使用剑;刚刚若不是我刻意向后退了几步,恐怕那把剑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狭小的空间实在是不适宜躲藏,我多次尝试和他说话,但他置若罔闻,只是疯狂地挥舞自己有力的拳头,在多次未命中的情况下他终于停了下来,我们都喘着气,汗水从额头低落在地板上,微小而有力。

   

“真没意思!躲躲闪闪的,你倒是好好和我打啊!”

   

他突然朝我吼道,愤怒的拳头再一次向我砸来——咔嚓,一声脆响,他这次砸碎的不再是墙壁,当然也不是我的颅骨,而是我旁边的酒缸;红色的液体汩汩地从缺口处流淌出来,更加浓郁的酒味溢满了整个空间。

    

青年的脸色此刻变得难看起来,他懊恼地抓了抓脑袋,喃喃地说道:“遭了,这可是雷狮老大最喜欢的酒……”

   

“蠢狗,你在搞什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黑暗处响起另一个人的声音,“雷狮老大让你去拿冰块,你……” 

     

那个人停下了脚步,他显然是看见了我,惊讶之余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睛。

  

“哦呀。”他愉快地朝我打招呼道,“你是前来这里的挑战者吗?欢迎欢迎,我们这可好久没来新人了。”

   

“不,在下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挑战者。”我回答他,“我记得我在一片雪地中昏倒了,醒来的时候自己便躺在了这里——我以为是你们救了我。”

    

“救你?”那人夸张地张大嘴巴,语调上扬,“哦,我想你一定也对我们存在着什么误会,我们没有救你——佩利,看看你捡回来个什么东西。”

       

“帕洛斯,我以为这小子死了。”称为佩利的金发青年说道,“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冰棍,所以顺手就捞回来了,谁知道他现在又活了?”

   

“蠢货,带一个死人回来有什么用?”

      

“嘿,卡米尔不是说人在冰冻的时候贮存的时间很长嘛……”

  

我在一旁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渐渐了解了大致的状况,原来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是被什么好心人搭救了,而是这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狂犬先生把我当成了他们口中雷狮老大的一个——一个用来制作冰冻啤酒的冰块。

      

“……那你还是赶紧把他料理掉吧,免得麻烦。”绑满脏辫的银发青年打了个哈欠,慵懒地靠着墙壁:“雷狮老大要是知道你带回来个人,下次就不会让同意你出去了。”

    

“啧,帕洛斯,你也过来帮忙,这小子挺有两下子的。”

     

对话戛然而止,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我,我抽动着嘴角,示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看来自己是入了贼窝,我不得不怀念自己独自在雪地里的时候;佩利搓了搓拳头,再次狞笑着向我走来,而那个叫帕洛斯的青年也笑眯眯地站在上方,身后唤出的黑影蠢蠢欲动。

     

我攥紧了手中的剑,同时应付两人的难度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委实太大,但这也许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们在即将动手时听见了第三个人的声音,那是源于一个少年口中的,清冷且理智的声音。  

   

“佩利,帕洛斯,大哥让我下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比两人都矮上一截的少年走了过来,帕洛斯自觉地向一边让了让,佩利无趣地嘁了一声,便也向后退了一步,少年走到他们中间,红色的围巾遮住了脸部的表情,只有那双冷蓝色的眼睛露出来。

   

“怎么回事?”他看见了我,向上抬了抬帽檐,目光充满了敌意和审视,我被他盯得背后发冷,有些迟疑地开口,“呃,这位小先生,在下属实无意冒犯,您……”

   

下一秒我便跪坐到地上,捂住腹部撕心裂肺的干咳起来,那瞬间我甚至都没看见少年袭击的动作,回过神来时已经瘫倒在地,少年冷冷地睨视着我,揪起我的领子把我甩到佩利面前,留下一句:

  

“把他扛给大哥处置吧。”

   

我的胃里一片翻江倒海,冷汗直流,额头上的伤口被汗水浸的隐隐作痛,我想我就算没死在那场暴风雪里,也迟早会死在这帮恶徒手中,我还为此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这帮人从来不让人把话说完——不,他们从来不听人说话。

     

于是我只得期待那位众人口中的雷狮老大能听进去我说的话了,我的身体早已习惯亲吻地面,所以再次摔在地上时我选择闭口不言,连痛呼也不再发出,而当我抬起头时却被少有的怔住了,眼前坐在沙发上的青年长相俊美,皮肤白皙,海蓝色的短发绑在脑后,露出纤长的脖颈,气势如同他的气质一样高贵,他就那样随意地坐着,紫色的砂石轻轻扫了我一眼。

    

“我的冰块呢?”

   

他敲着沙发扶手,淡淡地问道,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实则蕴含着满满的压迫感,帕洛斯笑呵呵地走到他面前,“雷狮老大,这个就是。”说罢指了指我,“两天前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说不定和他有关。”

    

于是那位好看的老大先生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我,然后毫无温度地勾起嘴角,“你这头是被佩利打成这样的么?”

    

“应该是磕的。”我诚恳地回答他,“在被那位佩利先生误当成您的冰块拾来之前,它就已经在我头上了——可能是我从崖上摔下来就留下来的。” 

   

“哦?从那么高处摔下来,就只磕到了头?那你很走运嘛。”他弯起嘴角,“或者说很强?”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雷狮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下,于是我在一头雾水中被人提了起来,像储蓄罐里的金币那样被恶意地摇晃着。

     

半袋金币,一些仍挂在身上金属部件,除了紧别在腰上的剑,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掉到了他们眼前。

    

“看来除了那把颜色有些土的剑以外,他没藏别的。”帕洛斯蹲在这堆东西面前,摸了摸下巴,“老大,这家伙看起来真不像是来杀我们的,帝国不会派一个这样的人来送死。”

     

“那样最好,帕洛斯,把钱收起来,其他东西扔掉。”雷狮揉了揉太阳穴,叫了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卡米尔,你觉得呢?”

  

“我的建议是杀掉他,防患于未然。”卡米尔望着我,面无表情地开口,“但是我最后还是会尊重大哥的决定。”

   

啊,这可真够无情的啊。帕洛斯咋了咋舌,他颇为同情地望向我,眼里却是一副看好戏的状态,我站在角落里无言地望着他们,这明明是关乎我个人存亡问题,但我却没有丝毫的发言权。

   

“好不容易来个可以打架的,直接杀了也太无聊了吧!”佩利不满地出声。

    

“除非大哥需要,否则我没有必要因为你的一时兴起而冒险。”

   

“什么?谁赢了谁才说的算,要不要现在就来打一架啊!”

“停。”

   

雷狮皱起眉头,有些烦躁地出声,佩利还想说些什么,被帕洛斯按住脑袋向后退了过去,卡米尔站在一旁继续保持沉默;只见青年站起身来,翘起的双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继而落到地面,他抬眼冷冷地看着我,或许他现在是唯一一个能注意到我存在的人了;我扯起嘴角,很想朝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但身体遍地涌上的痛感不得不让我抿紧嘴唇,尽量不发出痛呼。

     

雷狮走到我面前,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和他对视,他的个头高挑,正好适用于俯视别人,我被他掐的肌肉发酸,连带着额头上的伤口一并作痛。

       

“你呢?”他兴味盎然地勾起嘴角,用一种蛊惑的语气问我,“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离得太近了!我的脸没很出息地红了,对方这番举动未免太过撩人:“当,当然想……”我干巴巴地说道,“如果您能放我离开,那是最好不过了。”

   

他因我这副反应而感到有趣,雷狮愉悦地笑出声来,他松开了我,转而拽住我的领口,“好,你和我来,我告诉你怎么离开这里。”

    

我被雷狮拉着往前走,其他人面面相觑,跟在我们后面,雷狮打开落地窗,把我推了过去,我扶着阳台的栏杆,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却在看到下面的场景时倒吸一口冷气。

   

“您……带我来这里是有何用意?”

     

我望着下方的悬崖,心里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上升的气流席卷着我的身体,我甚至能在这里接触到空中漂浮的云层。

     

“你说呢。”雷狮拍了拍我的脸颊,朝我露出一个堪称恶劣的微笑,等我反应过来时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整个人悬在了空中。

   

“这里就是出口。”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竟然把我从阳台上生生地扔了下去!

     

“一路顺风。”雷狮笑着朝我挥了挥手。

       

   

“……”

   

我从未如此深刻的感受过死亡,身体不受控制的坠落,不同于在雪地里流失生命,这种绝望和恐惧令我无计可施,就像注定被安排在砧板的鱼肉,眼睁睁地看着菜刀斩断自己的身体,而我对于眼前越来越近的地面,脑内只有骨骼碎裂血肉模糊的场景。 

     

令我更加恐惧的是,这种感觉对于我来说莫名的熟悉,仿佛在不久前就已亲身经历过,脑内支离破碎的记忆无序地拼合,我却想不起一点有用的东西,我只知道自己在最后拔出了别在腰上的剑,狠狠地钉在悬崖上,剑锋劈开峭壁翻涌出炙热的火焰,顺着裂缝熊熊向上燃烧起来。

    

与某处相隔不远的记忆重叠,我握剑的双手开始颤抖,头痛欲裂,笼罩在四周的火焰变得更加灼热起来,吞噬着我的神经,我痛苦地嘶吼了一声,松开剑柄,身体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嘴里涌出大股腥甜,而原本的伤口也因此迸开,我半睁着眼睛,除了眼前泛着的火光外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我再度陷入昏迷。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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