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ssion.

搁置号

「安雷」最后骑士的交响曲


 


我一度想用自己的言语洗涤他的思想,让手中的双剑成为他迷途中的指向标;我们隔着生死街拥吻,循规蹈矩的在众人面前示爱,最后我牵着他的手,来到干干净净的湖中,暧昧不清地溺死掉。

    
      
*主视觉为安迷修。
*CP:安雷    有意识流叙述和部分海盗团。

      
      
   
|殁言人|
  
  
如您所见,人们都喜欢倾听回忆,我总想着有一天我的话语能描摹出我内心所想的世界,它用音色塑形,用基调构造,嗓音低沉或是激昂;生命无法用金钱衡量,它的重量压倒了恒星,使它在空中化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美德为何物?善良的种子被埋藏在地里,它从沉积在心灵的泥土中破土而出。
    
每当有人愿意坐在我身边倾听回忆时,我都会将所有的故事绘尽一切色彩般描述出来,像在作一幅画,我在其中享受过程,故事往往在结束后我都会变得沉默不语,直到有下一个聆听人坐在我面前。
   
记忆如同潮涨潮落的潮汐,那些微不足道的点滴在我无数次的描述后变得刻骨而铭心,我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构造故事的大纲,它已经在我的脑中成了一个王国,所有的一切都被美好的呈现了出来,我向人们介绍它,他们一边赞叹着国度的富饶美丽,一边走马观花地浏览这里,只为这里的昙花一现而驻足。所有人都是过客,只有我是这片无人的国度中居民,他们用敬语嘲笑我,用怜悯给我表彰,一个空想王国的骑士,一个悲哀执着的殉道者,在这无尽孤独的土地下沦为恪守回忆的守墓人。
    
我的邻居,一个漂亮而残忍的疯子,每当我去他家做客时,他最擅长用手招待我的脖颈,久而久之,我的脖颈上出现了两个青紫的手印。于是我用扣子将衬衣的领口扣紧,再用布条打成黑色的领带;除了疯子和我自己,没有人能看到这个狰狞的印记,它有时会扼杀我原本的思维,使我在疯子面前说出另一种话语,每当我为此感到后悔时,他都会前仰后合的啼笑不止。
     
也许是我说的太多了,我的嗓子一天天变得沙哑,人们再也不认同我这管风琴支离破碎的声音了;王国不再邀请客人,一扇无言的门让它与世隔绝,我成了守门人,我用枷锁将这里锁住,然后再将钥匙掷进无边无际的大海,这个故事反反复复地讲述了太多次了,它终会被人记住,也终有被遗忘的一天。
      
「安迷修,你变成了哑巴。」雷狮看着我,肆意妄为地笑着,那双美丽的紫罗兰的花园里沉浸着讽刺。
    
     
   
|莫比乌斯结|
     
      
当我睁开眼睛时雷狮正背对着我站在大厦的楼顶,垂下的头巾随风飘扬,我皱了皱眉,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结结实实地绑起来了,雷狮察觉到了我这边的动静,转过头有些惊讶地冲我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起码还要再多睡一会。」 
   
「你的攻击一点也没有再让我多睡的说服力。」我对他说道,微笑的同时用手去解身后的绳索。
     
「熟悉吗,这种捆绑方式。」捕捉到我一瞬间怔住的面孔时他嘲讽地笑出声来,手中的遥控器被他扔到空中又稳稳地接住,像一个把玩棋子的国王。
    
「我们叫它什么来着——莫比乌斯结?一个用拓扑学结构来命名的绳索,全校只有我们两个人自解成功的题目。」
    
「是啊,那次可真够为难我们的。」我微笑的回答道,提起这件事,我又回想起五年前在AT杀手学院和雷狮搭档的时候了,那次我们两人被可笑的分配到了一组,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雷狮从来都是互看对方不顺眼,每逢训练必然会起争执的死对头;但在那次题目中我们两人却绑在了一起,去完成一个在学院历史中寥寥无几的人能够解决的题目。
    
虽然是搭档但我们两人完全没有合作的意识,我们既不分享方法,也不讨论,只是低头自顾自地解开自己的谜题,雷狮用了十分钟就把它解开了,然后他就无聊地坐在我旁边,笑着欣赏了我五分钟。
    
「我记得你当初的记录是十五分钟,对吧?」他弯起嘴角,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微型遥控器,「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在你身后绑了一个定时炸弹,时限是从现在开始的十六分钟。」
    
「哦?」我眯了眯眼睛,「这么布置,你是想怎样呢?」
     
「很简单。」他走过来,揪住我的领带,将脸凑到我面前,「十五分钟用来解开他,剩下的那一分钟……」 
   
他恶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嘴唇。
     
「——用来吻别。」
     
口腔里翻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比起亲吻我更认为他是在撕咬,在表达扭曲的爱意同时用毁灭的方式占有;嘴边的银丝断开,雷狮扔下遥控器,他从腰上发射出连接另一栋大厦的装备,临走时还颇有心情地朝我挥了挥手。
    
「我很期待你变成毁灭这座城市的第一束烟花。」
    
我舔了舔唇上的伤口,嘴里还弥留着对方刚刚留下的红酒味,比起第一次解开它的困难无序,再次接触它时反而有种久违的奇妙感觉,这种处于压迫状态下的怀念对于我来说实在太过反常,也许我内心的激动远远大于紧张。
    
这算是什么呢?处理好一切后,我端起狙击枪在楼顶捕捉他的身影,被雷狮袭击之前我就早已在他身上布好追踪,找到他不过是时间问题,很快,我就锁定了他的位置,我调好焦距把枪口对准他所在的方向,却在瞄准镜里看到了墙上留下属于他的涂鸦和文字。
      
「You suck at kissing , Knight.」
(你的吻技逊毙了,骑士。)
     
我笑了笑,扣下扳机击中那句话的中心。
         
   
   
|骗术|
     

她坐在黑街的角落,眼睛蒙着黑纱,银白色的长发垂在耳侧,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几乎把她埋在里面。她无疑是我见过最无助的人,我走过去,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茫然的抬起头,用手摸到树枝,然后别扭地在地上写出自己的话语。
   
-您能把我送到维多利亚港吗?
    
保护您将会是在下的荣幸,我脱口而出道,她发自内心地笑了,我向她伸出援手——我领着她走出这条肮脏的黑色街道,一路上,我大致从她的行为上了解她的状况,这位小姐不能说话,她只能用树枝和泥土同我交流,于是我为她准备了一只钢笔和一叠信纸,她虽然看不见,但她却能从善如流地写出自己的想法。
     
「我来自南方的大陆,那里四季温暖如春。」
   
「我知道南方,那里很美。」我将拾来的树枝扔进篝火里,「那是个美好的国度,南方的人们热情而善良,那里很富饶,它既有北方得不到的温暖,也有西方得不到的祥和。 」
   
「您很清楚那里呢……」她写道,「可惜我被骗徒骗走了双眼,再也看不到那里的景色了。」
   
「请您放心,我会把您安全送到维多利亚港口的。」我承诺她道,「您会与您的家人重新团聚。」她听后又笑了,嘴角像之前那样扬起,由内而外发自真心。
    
隔天夜晚,我将她送上了客船,用金币为她买了一个好房间,她临走时交给我一个信封,希望我在她走后再将它拆开。船开走五个小时后,第二天清晨来临之际,我在沿途的街上看到了最新张贴的通讯名单,绑满辫子的银发少年笑的阴险,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欺诈的目光。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把那封收在大衣里的信拆开,只见信纸上恶意地画着雷狮海盗团的标志,钢笔水像鲜血一样撒在上面,骗徒恶意地留下讽刺的话语。
   
   
亲爱的骑士先生:
     
   
     伪装成女人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失语和失明给我带来的困扰也真是不少,不过多亏有您的协助,我才得以逃脱王城的追捕。您不要为此感到失望,我伪装的一切都是为了欺骗您,我所搭乘的船估计现在已经被洗劫一空了,不出意外的话,您明天就能收到这则令人振奋的消息。
     说您是太过天真还是太过自负了呢,骑士先生,你太轻敌啦,老大说的没错,您只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连好人和坏人都是如此定义,你还真自以为是的可怕。
     好啦,无需多言,总之,和您度过的两天十分的愉快,在此,我替雷狮老大向您问好。
     
     
                    署名:无。
   
    
  
|剥茧抽丝|
     
     
『你的剑不是屠刀,一生只能刺中这几个部位。』
    
老人的话语如漫长时光中的河流缓缓流淌,走马灯般的回忆在死神之镰下一张又一张倒带着回放;十年前他那布满青筋的手抬起我的手臂,枯枝般的手指依次指向稻草人上标记好的红点,沙哑的嗓音如撕裂的木叶,微弱却显得低沉。孩子,听着,他说道,骑士的剑虽为斩杀恶人而存在,但它一开始被用来守护别人,你的剑不是屠刀,它只为正义所用。
  
「记住,刺中这里,手会废掉,敌人再也拿不起自己的武器。」我的剑穿透他的手腕,鲜血喷涌而出。
   
「刺中这里,脚踝会断,敌人将丧失奔跑的能力。」冰冷的刀锋挑断对方的脚筋,他瘫坐下去,从天而降的雷刃霹穿我的肩膀。
      
「刺中这里,避开要害,敌人将不会有起身反击的机会。」腹部重要的器官被巧妙地避开,他坐在地上咳了两口血,双眼眯起,嘴角绽放的笑容越来越大。
   
哈……
   
记忆中老人的手脆弱而有力,粗糙的掌心紧贴着我紧绷起的皮肤;我将剑逼在他的咙下,他却无所谓地笑着,放松身体,将自己调整成舒服的姿态。为什么不继续了,他歪着头,有些好笑地看着我,我僵硬地握着剑,像对准大门的一把钥匙,下方即死亡的入口,打开它吧,打开它吧,内心的声音如是蛊惑道,这个恶人罪有应得,一向持剑的双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那个点在木桩的胸膛处。孩子,老人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左上方,看好这里,不到万不得已,别去碰它。

「这是心脏,刺中这里,人会死亡。」
    
雷狮反握住我的剑,鲜血顺着指尖淌到地面上,行了,安迷修,他抬头,露出不屑的轻笑,用回忆麻痹自己是无用的,你根本就不是舍不得。
   
「你在换种方法折磨敌人。」他的手更加用力,似乎想就此从我手中把剑抽走,我皱了皱眉,但没有表示出任何动作,他松开手,望着自己狰狞的伤口笑,「所以,我现在会失血过多而死。」
   
仿佛拿剑逼敌人喉咙的是他自己,雷狮以胜利者般的姿态仰视着我,闭嘴,恶党,我寒声道,一直以来粉饰在内心深处的真相被道出。
  
「你不给对手致命的一击,是因为你想看他们临终时受到审判的表情,你想他们漫长而痛苦的死去。哈,废掉双手,挑断脚筋,却避开致命的部位——安迷修,你可真是比恶人更加残忍的好人啊。」
    
记忆中的老人桀桀地笑,将象征正义的双剑交付孩子手中,两把剑交相辉映,一把燃烧真挚的信仰,一把封存冰冷的人性。
   
    
   
|第七扇门|
  
   
徘徊于我们悲伤的思绪成千,流露出的表情被蚕丝包裹最终化茧成蝶,飞吧,飞吧,在这死寂无人城的黑夜里,犹有银色的蛛网束缚你的身体,你不甘地挣扎,美丽的陷阱将你拉入死亡的边缘;三叉戟的血河中逝者吟诵轮回之诗,就连留在上吊树的乌鸦也不禁哀鸣,你低低地呼唤我的名字,高昂与低沉交织的音调是亡灵的序曲,安迷修,安迷修,荡起的回音恶意地折磨人的神经,如此这般毁灭的世界才是你妄图守护的,有六扇门始终为你而打开。
   
   
寸草不生的大地却滋生出沉降肉体的坟茔,你在我耳边笑着为我指路;传说东方的摆渡人停在忘川河的尽头,拒绝饮下孟婆汤的逝者在奈何桥下等候自己的良人,他们的执念印在三生石上久久不息。你不屑一顾地笑了,安迷修,那不是什么浪漫的狗屁爱情,而是一种摆脱不了的诅咒,你又不是山鲁佐德,永恒的天方夜谭无法存于我们之间。
   
  
可人总得有点念想。我认真地说道,你摇了摇头,你是人这种生物,而我不是。
   
  
第一扇门到了,那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案,蔷薇和荆棘缠绕在宝石之剑上肆意地生长。推开它,你将享有贵族骑士的权力。你靠在枯木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气,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紫眼睛。我只是抚摸了一下上面精致的雕文,就转而走向第二扇门,第二篇门只有一首诗,十四行。推开它,你将获得爱情。这时你毫不掩饰地笑了,仿佛我推开它对于你来说是种不可言喻的笑话。第三篇门画的是堆满金币的海洋,上面金属的光辉刺得我两眼发痛。我不做解释了,你能看出来吧。你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点点头,走过它。

第四篇门是一座凌驾于天空之上的城堡;第五篇门是与世隔绝的圣国地域;第六篇门是梦与幻想的乌托邦……众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在这六扇门中浮现,摆渡人蛊惑的声音仍在耳边响起,推开它吧,推开它吧,无论选择哪扇门都比在这人间惨剧中美好不是么。你笑着抚上我的脸颊,选一个吧,你的生命在这些门后将会变得更有价值,每一次终结后你还会再回到这里重新选择,安迷修,这六扇门始终为你而打开。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我垂下眼帘,摆渡人的名字在我嘴边徘徊,雷狮,雷狮,雷狮……五脏六腑不停的呐喊,感官却始终保持着缄默;无人城即将迎来黎明,你开始不耐烦地催促我,只有六扇不同梦境的门而已,至于这么难抉择么。
   
  
多久了。我问道,风与我们所面对的方向相逆,你愣住了,蹙起眉头,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亲爱的骑士先生,我们从黑夜一直待到现在,黎明即将到来,你觉得有多久呢?我说我在这里被困了多久,六个梦境固然美丽,但是太过虚幻反而如同泡沫。
    
   
「从第一扇门到第六扇门的距离。」雷狮伸出手,划出跨越时间的长度,「一个轮回,仅此而已。」
   
「我该选择了。」
   
「没错,你的确该选择了,天一亮,门就会消失。」
   
  
我笑了,昏沉的阳光照在尽头处的地面上,如同海水涨潮般向我们的方向袭来,没有时间了,你提醒道,我摇摇头,不,当黑夜再次降临时这六扇门始终会为我打开。我没有耐心等你到明天了,你的话语变得焦急起来,别再犹豫了,重新开始,第一扇门到第六扇门,只要走出这里,你的存在会更有价值。我的选择就是这里,黑夜被黎明吞噬之时,笼罩在这幕布下的真相就会被揭开。
     
   
无人之城,黑色的河流在脚下流淌,我笑着深吸一口气,混杂着毁灭的气息涌入肺叶,金色的阳光燎遍天际,它存于荒芜与孤寂之上。雷狮,我选择了,我推开了,死亡与现实的真理的之门,我仰起头,任由灰烬落在我的脸上
  
  
——第七扇门。
   
   
     
|所谓钟情|
   
   
这对于我来说是则不幸的消息,当然,对于那位先生也是,我不觉得我们之后的发展会有多么美好,至少它现在堪称一部悲剧。
   
哎,该从什么开始说起呢?归根结底于那次会面上,我方和雷狮海盗团在地下赌场谈判,关于资金流转的问题我们在台球桌上争执了很久,如果不是道德和风度限制了我们的底线,估计我们身上都挨满了对方的皮鞋;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雷狮海盗团和有一个束着张扬金发的青年,他上身几乎没穿衣服,黑皮夹克勉勉强强地搭在后背,醒目的纹身和耳洞,让他看起来更加狂放不羁。
   
青年扛着棒球棍,白色鸭舌帽反向戴在头上,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咧开嘴角,露出了我自认为灿烂的笑容(比起雷狮海盗团其他人阴沉的脸色,这位青年的笑容简直就像圣母玛利亚之光)原来一个人的笑容可以表达到这种程度,我的表面波澜不惊,内心一片风起云涌,这样一位开朗活泼而向往友好的正义青年,怎么能加入雷狮这样罪恶卑劣的队伍中去呢?看看,他被雷狮这个混球挥霍成什么样子,但不良的外表也无法阻止他的笑容,虽然狂气,但我却从中看到了和蔼可亲。
   
渐渐的,我明白了,海盗团中只有他肯对我表露出自己真实的微笑,雷狮的笑容傲慢而阴冷,他的手下笑容虚伪和狡黠,而他的弟弟则将自己的表情藏在围巾中,能触动我心里的笑容,只有这位金发青年了。他一定是看上你了,赌场的老板娘凯莉是一位美丽又能洞察人心的小姐,她微笑着在吧台对我说道,那样一个组织,所有人隐藏自己的表情是很必要的,而他却对你露出自己真实的一面,安迷修,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这会是什么?
   
我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得出这位金发先生很有可能钟情于我的结论,这不禁让我困扰和懊恼,其一我们所处的一方是对立的,两方只要谈判就是矛盾,其二那位先生不符合我的审美口味,一见钟情最后终成眷侣的这类说法的机会毕竟太过渺茫。我怀着悲痛和哀愁的心情在赌场等待着雷狮,无比真挚而又委婉的邀请(用一沓钞票换来)他坐下喝酒,他悠哉悠哉地翘起大长腿,很是惊讶地拿起酒杯,怎么,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了吗?是什么风把有心情的安大老板吹来和我谈心?
   
"雷狮,"我严肃而哀伤地告诉他,"你的一个手下看上我了。"
   
那位在沙发上叱咤风云而又倚的四平八稳的海盗团团长手中半杯啤酒撒在地上,雷狮震惊的望着我,嘴角僵着微笑,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我,这对于他来说毕竟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我再次悲悯地开口,眼里更加哀伤,你的手下,那个金发佩利,他看上我了。
   
雷狮的脸抽搐着,一副想要笑却又抑制住的表情,他复杂地望了我一眼,沉默的喝光了手中的啤酒,然后再满上;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我实在于心不忍,便抬手制止了他,雷狮,我相信你的心里一定很难受,但是情感这种东西,谁都不能勉强,我虽然不喜欢那位先生,但我会非常的尊重他。
   
他被我这么一劝,很容易的妥协了,雷狮慢慢地放下酒杯,望着我,轻声问道:

"安迷修,你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吗?"
   
我低声叹息,这种被背叛的结局几乎让人痛的心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见对方平静地陈述道:
   
"因为自从他第一天见到你起,就想着怎样用棒球棍打爆你的脑袋。"
  
     
   
|回溯录|
   
    
这个国度可不存在什么历史。我转过身,雷狮斜靠着门对我说道,伦勃朗的光影将他嘴角的微笑分割成明暗两份,国王背后的雕花的背景就像一幅油画,然后他从那幅画中朝我走来。

「属于它的史书总是在讨好每一个戴着王冠的人,它可以不顾是非,颠倒黑白,代价只需是写下它那人的性命或者金钱——人的回忆往往是最无法撼动实诚的历史,但他们的嘴总会根据不同的情况编撰出不同的谎言,不是么?」
   
他从我手里夺过书,放到只有他手能够伸缩自如的位置,我抬起头望着他,国王扬起的下颌在灯光下勾勒出堪称完美的弧度,让我不禁联想到画师笔下流畅锋利的线条。
   
「篡权者可以洗干净罪孽名正言顺,冠以正义之名,下位者扣上昏庸无能的帽子,在权势的欺压和辱骂下登上断头台,真正的事迹被篡改,而虚假的谎言填充文字……」他的话锋一转,嘲弄地看着我,「当然,也包括你这种固执骑士的思想。」
    
「安迷修,告诉我,你所预见的我的历史,是什么?」
    
还未到时候。我不发一语,雷狮就那样俯视着我,随后轻笑出声。
   
「我总会知道的。」
    
你总会知道的。
   
我至今记得当剑穿透他的胸膛时双手那沾满的黏腻的触感,浓烈而香甜的血腥味充满了我的鼻腔,高贵的液体染红了我的上半身,我跪在地上抱着他,所有人都在为我的正义之举叫好鼓掌;雷狮那只被我亲吻过的手此刻正紧紧地拽着我的肩膀,冰冷坚硬的盔甲却使我毫无知觉,于是我平静地拔出剑,将那致命的伤口缓慢蹂躏,他望着我露出讽刺的笑,不知是兴奋还是疼痛的颤抖着。
    
安迷修,现在告诉我你的秘密吧,他伏在我耳边低声呢喃,你所效忠君王的誓言,对于我们来说永恒而浪漫的诅咒。
        
「我想您应该知道了。」
  
「但我要你亲口说给我听。」
   
剑掉到地上,与大理石碰撞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我站起身,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倒映在血泊中的骑士引以为傲。
  
只见那个骑士对他说:
 
「雷狮,所有我效忠的君王都永无善终。」
    
   
     
   

-名朋整理的故事第二弹。
-有的写的间隔时间挺长的,文风不定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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