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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置号

「安雷」最后骑士的狂想曲


“雷狮,这就好比你的自由,它适合你,但它从不属于你,因为你从出生就没拥有过它。”
    
“可这重要么?”他挑起眉头,无所谓地笑着:“结果是——我最后得到它了。”
     
“因为你不但是个狩猎者,还是个自由掠夺者。”我温和地笑道,“两者之名皆为恶,而我要做的便是把它奉还回去。” 


     
       
*第一视觉为安迷修。
*CP:安雷,部分意识流和雷王兄弟。 
     
     
     
|钉子| 
     
     
那仅仅是一根微小而冰冷的金属配件,它表面存在的意义也许是为了固定某种物品,或是用来制造无意间的伤害,刺破皮肤让其感到疼痛,然后流血;可当它出于一些偏执者的眼中时,就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种含义,它的定义不再是简单的固定工具,而是复杂的情绪代指,潜在不足以提的威胁伤害将不再是裸露出来的表层皮肤,而是由内所衍生的排斥心理,所以,当这些现象从脑内产生时,钉子这个名词便从口中形容出来。 
      
毋庸置疑,我和雷狮是彼此的钉子,他能物尽其用的,必是想用尖端刺穿我的心脏,喉咙,太阳穴,一切等可以致命的部位;而我从来想的都是把他固定到正确的位置,这好比一幅价值连城的油画,在展览的那天因误差而无法被挂在大厅中央,可雷狮不是油画,他是标本,他的位置错在了规则和正义之外,而我必须把他拔出原位,死死地固定回原来的位置。 
     
每当我手持的剑柄导进对方满是杀意的电流时,我就深深感受到了钉子刺入皮肤的痛感,与之不同的我不会流血,雷霆的侵入会灼烧五脏六腑,从而形成内在的烧伤,雷狮的攻击疯狂而强势,每一个招式下都会响起震耳欲聋的雷鸣。从物理学的常识上讲,人体和金属都是导体,在这个基础上,我甚至都很难拿起这个名为雷狮的钉子。 
       
「安迷修,你太碍眼了。」 
     
雷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眼里流露出的恶意随着天空那落地的惊雷倾泻而下,周围的草地瞬间化为焦土,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种会波及无辜的战斗技法表示同样的厌恶;雷狮,我用袖口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轻轻笑道,你本该在万人之上被好好欣赏。 
    
「我若是你的骑士,一定会用剑把你钉在王位上。」 

对方不屑一顾地笑出声来,那是什么,安迷修,你蹩脚的情话吗?他眯起眼睛,你要是我的骑士,我会在你向我效忠的时候就用剑割断你的喉咙。
     
我悲哀地叹了口气,看吧,这副漂亮而嚣张的皮囊里始终对我的信念缝满了杀意,我们每次在遇到对方时就会本能的排斥;在我设想的比喻中,油画即将展览,它得到了观众,而在理想的现实里,标本回到了正确的位置,它被钉子永久地固定在欣赏家赞美的目光中。
   
    
      
|独立式教育|
     
     
安迷修,你再不去救他,他就要死了。我的内心如此告诉我道,于是我唤出双剑,在男孩即将被利爪撕碎时割断了猛兽的喉咙;巨兽倒下后,男孩吃力地抬起头,迷茫而警惕地望着我,我走到他身边,用缠在手腕上的绷带擦干净了他满是血污的脸。  
    
如果面前的男孩是别人,这个时候我就说一句需要帮助吗?然后再扶他起来,可他是卡米尔,偏偏是那个人的弟弟,我只能冲他友好的微笑,然后便再无任何动作。
     
“卡米尔,你需要自己站起来。”
      
他没有做声,非常听话地照我所期望的实行着,我看到他吃力地支起身体,无视因动作而裂开的伤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最后他沉默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不带任何情绪的望着我。
     
“下一个目的地是——维多利亚港口。”我展开手中的羊皮地图,微笑地同他说道,“不过首先,你需要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和仪容,我的小先生。”   
      
卡米尔点了点头,之后他便也像我一样在身上缠起了绷带,我们并行的一路上,他和我永远保持着相对的距离,不近不远,正好是和一个和陌生人交谈的长度。
       
“安迷修,你只帮助女性吗?”
    
就在我刚刚热心地为一位小姐指路时,卡米尔突然开口问道,我微笑着回头,红色的围巾和压低的帽檐完完全全的挡住了他的脸,这使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所以我无法根据他内心所想说出正确的答案。
    
“卡米尔,我帮助所有弱者。”我温和地回答他,蹲下去抬起他的帽檐,然后我看到了一双宝石蓝般清澈的眼睛,里面正凝聚着复杂的色彩。
     
“那我是例外吗?”他问道,“我现在还不到十岁,从年龄上讲隶属于你口中所谓的‘弱者’,而你明明有机会和能力,却从不及时的对我施予援手——我并非对自己毫无自信,只是我很清楚我现在不堪一击的自保能力罢了。”
      
这可真让我惊讶,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说了这多话,欣喜之余的同时我又开始变得左右为难起来,倘若我承认对他的无动于衷是自己的刻意为之,就相当于我亲口违背了自己的骑士之道,反之,倘若我为了自己的尊严告诉他实情,便无法贯彻独立的教育方针。
   
“不,卡米尔,你是那个人的弟弟,所以你从来不是。”
     
   
——孩子摔倒需要自己爬起来才能长大,这对于你来说也同理,卡米尔,我亲爱的小先生,你只有自己为生存打算才能独立。
      
雷王星的血脉注定会让你成为一匹优秀的猎狼,我不会像雷狮那样把你庇护在身后,把你困在向往和服从的牢笼里,因为随心所欲属于每一个雷王星的皇族,雷狮对你的过度保护也许在你眼里是感激,但在我眼里却是溺爱,这份溺爱会让你们彼此之间的信念和想法变得形同陌路,而你身上流淌的血液,也不会允许你永远地服从。
     
最坏的一种结果,无非会是因憧憬而产生代而行之的奉献方式罢了。
        
    
“安迷修,你已经没有让我继续和你并行的价值了。”
      
当我闻声赶过来时,卡米尔已经解决了自己的麻烦,他在我面前压低了帽檐,然后无情地踩着尸体走过去,声音淡然而冷漠。 
      
“我走了。”
       
然后他就背对着我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头。
      
“是啊。”我望着地面那摊红色欣慰地回答道,“看来我很成功。”
    
“卡米尔,你终于能独当一面了。”
      
       
    
|一方无尽的永恒疑谭|
     
    
我的名字叫做安迷修·莫列温特,出生在一个没落而被遗忘的氏族家里,莫列温特世世代代都被困在这片孤独的地域里,守着一方古老暗沉的墓地,雨若是下的久了,潮湿的气息便会笼罩四周,空气里弥漫着朽木的味道,但情况通常是这样的,泥沼地里阴绿色的水雾萦绕,仿佛有无数双手从地里伸张出来,外面的天空像深渊的凹洞,没有能够反射出来的光亮。直到一位青年,也可以说是我的故人,他戴着厚重的斗篷,披着一身倦意推门而来的时候,我才从这种迷茫的无尽中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的斗篷和靴子满是泥污,狼狈不堪,像是一位落魄的流浪者,可那张脸却异常的干净,与他的装束格格不入——这是一副年轻而又俊美的面孔,稍稍褪去些稚嫩,此刻正挑着眉头。呃,上午或是晚上好?我尴尬地开口,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在这里我没见过什么明亮的东西,而那双紫色的瞳孔像是天然的矿物质打造成的藏品,透彻又令人怀念的明亮;我待在这儿许久没出门啦,您看见了吧,这里的天空阴沉的看不清时辰。他却轻笑一声,面带怜悯,是下午好,骑士先生。他将手伸进未沾染泥泞的衣服里,掏出两枚金币,放到我面前,有酒吗?给我来两杯。
      
两杯吗?我默默揣测着,莫非还有别的什么人会来?他从墙壁上拿起油灯,放到自己手里,请快点吧,骑士先生,雷狮轻哈了一口气,我真是冷极了,您可不能残忍的死唯一的客人。啊,抱歉,不过您不必再对我用这个称谓了。我朝他笑道,它已过去,请叫我安迷修。
      
从黑暗中找到地窖,坂开上面的把手,我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唯一的一盏灯留给雷狮暖手了,而我只能用烛台摸索着前行。脚步声荡漾在空旷的走廊里,手上的烛火忽灭忽亮,地窖里更加潮湿冰冷,走到酒桶时我甚至打了个寒颤,周围的空气稀薄,吞灭了我手中的蜡烛,陷入一片黑暗时我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熟悉感,似乎这种事情不久前就经历过,而当我做起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陌生。真是糟糕透了,无论如何我现在只有这一个想法。神情慌乱,呼吸困难,反应也是不会变的。我急急忙忙地尧了两杯酒,而就在此时,眼前突然浮现出光亮,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此刻提着油灯走下来,雷狮走到我面前停下。

您看起来对这里很陌生……无论多少次,您这反应依旧不变。
   
什么……多少次?
   
没什么,这总是无意义的,他拉着我的手腕走上去,可我总是愿意重复做一些无法变动的事情。
    
那您是想改变它吗?
   
啊,没错,被放逐的、莫列温特的后裔,就像你的前人想改变他们的身世,而最终还是守着这些死人一样。
   
您太失礼了!我甩开他的手,怒瞪着他,那里沉睡的都是我的亲人,他们身体里流淌着和我一样被放逐的血液,无论如何,逝者已逝,您都不该诋毁他们。雷狮有些惊讶,但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我以为您厌恶这里,就如同我厌恶皇宫的牢笼一样。
   
我们的交情仅仅是曾经的宣誓和现在的一面之缘。我说道,这杯酒过后,您该离开了。
   
雷狮朝我笑了,他推开地窖上方的门,自己走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后,却被他拉了一把。您不扫扫墓么,他敲了敲窗户,您瞧,雨停了。
   
这是我两个月里第一次出门,脚踩在湿滑的台阶上,天空稍微亮了起来,却还是一片灰蒙蒙的颜色。雷狮靠在墙上津津有味地喝着麦酒,然后我看到他把另一杯酒倒在了地上;敬莫列温特氏族。他低低地笑道,敬安迷修。我无暇理会他,却按照他的要求扫了墓,墓碑被冲刷的干干净净,我所需做的便是看望每个人,然后仪式性地吊唁。
   
当我看望完所有人的时候,雷狮走了出来,他对我说道,你若是想离开,就随我走,你若是不愿离开,就在那地方为自己砌个坟墓。他指着那一方留给我的空地,我走了过去,却惊讶的发现,那里已经有动土的模样了,上面歪歪斜斜地立着一块未被处理的石碑。我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雷狮走后,我把那块石碑立正,而就在我准备铭刻碑文时,天空又下起了雨,我停止了工作,回到了房间,这是与上午一样情景的窗外,仿佛从未改变过。
     
……
    
“我待在这儿许久没出门啦,天空阴沉的看不清时辰。”
   
“是下午好,骑士先生。”
   
……
  
“那您是想改变它吗?”
     
“啊,没错,被放逐的、莫列温特的后裔,就像你的前人想改变他们的身世,而最终还是守着这些死人一样。”
   
……
  
“你若是想离开,就随我走,你若是不愿离开,就在那地方为自己砌个坟墓。”
       
……
    
当我刻完碑文时,天空又下起了雨,我便回到了房间,望着与上午一样情景的窗外;我想我将会永远守在这里,直到自己化为一具枯骨。
     
     
   
|被催眠者|
      

「嘿,别说话,你这样会扰乱我的程序的。安迷修,看到这个漂亮的玻璃球了吗?它在我手中永恒地摇摆。对,就是这样,好先生,放松——行啦,你现在闭上眼睛,去按照我描述给你的画面想象。」
     
蛊惑的声音如盛满温酒的浴缸,我在他的话中醉生梦死;一片天空,它的周围飘浮着洁白的云彩,看起来触手可及。
      
「你向下瞧瞧,世间万物皆于脚下,它们渺小到看不清轮廓。」
      
我走向天台,面前的建筑物高低不一,层层叠叠,过度紧张和刺激感让我深吸一口气,我正穿梭在生命与死亡之间。
      
「好,没错,张开双臂,去拥抱着呼啸而过的狂风,你向前走,身后会长出翅膀,因为你即将得到我信仰的自由,那是我梦想得到却无法实现的愿望。」
      
雷狮慢慢后退,对方手中的灵摆渐渐平稳,我无神地睁开眼睛,眼里一片黯然,现在的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甚至连说话都需要靠意识传达给对方。
     
     
“您是来参加安迷修先生的葬礼的吗?”
    
“是的,我是。”
       
        
「你问我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吗?」他从口中慢慢咀嚼着这个句子,随即轻声笑了。

「就当我是一只被豢养在牢笼中的苍鹰吧,总想突破锁链的束缚来到外面来一场刺激的冒险,但一只可悲的囚鸟没有能力去做这种事情。」
        
   
“您的姓名?”
   
“雷狮。”
   
“哦,我想我知道了。你是来感激他的吧,最后一位患者,我在他的病历上看到过你的名字。”
   
“……什么?”
      
      
「而现在,我有一个机会,那便是你,安迷修,我必须要用你来得到它,从未体验过的飞行,这需要足够的勇气和魄力——疯狂?没错,我足够疯狂,可是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热爱冒险,但也贪婪坐享其成的宝藏。」
   
一位催眠师会利用灵摆来控制一些不能掌控的事物,比如人的意识。当所有人都按照你期望的情况发展下去时,你会觉得你像是坐在王座上的国王,根据自己不被束缚的意愿随意使用摆在棋盘上的棋子,即便那些棋子共同奔赴死亡。
     
「安迷修,向前一步,你可能会翱翔在广阔的天空,也可能会跌下悬崖摔的粉身碎骨,如果退后——不,你不会退后的,即便你想这样做我也会把你推下去,因为你心知肚明,你之所以能听见我说话,是因为你根本无法拒绝我。」
    
    
“嗯?有什么问题?”
         
“他是我的患者。”
     
“……您在开玩笑吧,雷狮先生,您不是为了摆脱痛苦才来找他的吗?众所周知,安迷修先生很优秀,他帮助了所有需要摆脱痛苦的人。”
      
     
雷狮,我慢慢登上台阶,朝他笑道,我得告诉你,其实那只苍鹰最后被追上来的猎人的弓弩射杀了,还没接触到广阔的天空就从悬崖上掉了下去,十分可惜。
   
哦?他又笑了,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那个猎人。
          
我的身体后倾,呈现出拥抱的姿态,在三十多楼高的建筑大厦下,坠落,坠落;如果猎人不存在,苍鹰就会拥有他憧憬的所有,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接触地面后仅仅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声响,微不足道的几乎被呼啸而过的风埋没 。
    
    
“摆脱痛苦……他是做什么的?”
   
“他当然是你的催眠师啊,先生。”
    
    
     
|好人| 
   
    
每当国王下令灭族时骑士都会面临这样一个难题,究竟要不要斩草除根,出于长远角度,余孽不可留,历史上的叛乱印证了这一点;但出于人道主义,妇孺孩童无罪,公义之剑不应染上无辜者的鲜血。
      
做个好人罢。我叹了口气,将剑从一位瑟缩在角落里颤抖的男孩脖颈上移开,他的眼泪刺痛了我,我开始质疑我自己,我现在所做的真的是正义的吗?我的良心谴责着我,我的道德坐立不安。我用黑色的披风将他裹住,来吧,孩子,和我走吧,我拉着他,你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别人杀死。
    
宅邸外有一条通往外界的密道,它隐藏在花丛的深处,男孩告诉我,于是我掩护着他来到这里。东侧有港口,这是我的手令,你逃出去后用它乘船离开。我塞给他一袋金币,他望了望我,什么也没有说,可能面对仇人的怜悯他也无法表露出什么吧。我目送着他,一直待他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隧道的深处。
    
「安迷修,我给你的手令呢?」
       
下棋时我的王漫不经心地问我道,在我落子那一刻吃掉了我布在他身边的棋子。我垂下眼帘,正思索着如何回答,却发现他白皙的手腕不知何时缠上了绷带,暗红色的血迹在袖口处隐隐作现。您的手怎么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问道,想要趁这失礼的举动转移他的话题,他颇不耐地甩开我的手,没有怪罪我的意思。
   
「我在问你话,何时轮到你来反问我了?」
    
他盯着我,深色的瞳孔似乎要剖出我的灵魂,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不知道落在哪了,我心虚地回答他。国王发出不明所以的嗤笑,雷狮垂着头,胸膛随着笑声一起一伏的;就在我尴尬地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片沉寂时,他突然抬起头,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相信你是无意间丢失的。」他把手令推到我面前,我拿起它,脊背不由发冷,您从哪捡到的?我微笑着,装出意外的样子。雷狮挥挥手,下面的士兵将一具幼小的尸体扔到我面前,破烂的披风和华贵的地板形成对比,我走下台阶,男孩双眼半阂,手里还紧握着一把染血的刀锋。  
      
「那个密道直通皇宫。」雷狮用手杵着下巴,侧过头含笑望着我,「你在自我沉醉你泛滥的同情心的时候,你的王在寝宫差点被这个孩子一刀毙命了。」
         
眼里蒙着阴翳,我俯视着地板,沉默不语。
    
「所以,安迷修,别再做所谓的好人了。」
       
     
    
    
-Fin.
-整理的故事第三弹,这是最后骑士三部曲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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